幾乎是三兩口,李駟就吃完了自己的碗裡的粥,許是吃得匆忙,甚至沒有嘗出味道。
而這時,他身邊的寧采荷是還沒有動過,依舊僵僵地坐在那裡,滿臉通紅,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晏子青笑著轉過了頭來,看了李駟一眼,將視線放在了他手中空空地碗上。
「看來這位公子很喜歡吃子青帶的東西啊。」
這話李駟可不敢接,連忙擺手否認道。
「啊不是,我只是比較喜歡吃甜的東西而已。」
「呵呵。」看著李駟有些慌亂的模樣,晏子青掩著嘴巴輕笑了兩聲。
「如此,那子青再幫公子盛一碗。」
說罷,她就毫不避諱地取過了李駟手中的碗,又幫他盛了一碗粥。
「說起來,我是還不知道這位公子的名諱呢。小曹、小荷、大有,老羅他們我都見過,公子,是新來的吧?」
「嗯,我確實剛來幾個月。」李駟強笑著接過了晏子青遞過來的粥碗,他總感覺這姑娘的話裡有話,男人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招惹到這人。
果然,剛才就應該說自己吃飽了才對。
「不過你也不用叫我公子,我只是一個跑堂的,你直接喚我名字就好。我叫做李四,木子李的李,四五的四。」
語氣生澀地說了一句,李駟又向著右邊靠了靠,把小荷摟得更緊了一些,現在只有這小兄弟能讓他有一些安全感了。
「這樣。」晏子青幫李駟盛好了粥,就又重新坐了下來。
「那我就學著小曹,叫你一聲四兒哥吧。沒問題吧,四兒哥?」
沒由來的,李駟是又打了一個寒顫,乾笑著應道。
「啊,哈哈,沒問題。」
他是感覺越來越不對了,這姑娘,不會是已經認出我來了吧。
心中不禁這樣想到,李駟覺得自己不該再說話了,識趣地低頭悶聲喝起了粥。
所幸,之後晏子青就沒再同李駟說什麼,而是轉頭與其他人聊了起來。
氣氛當是相當融洽,中途晏子青還掐了一把寧采荷的臉蛋,說這小郎君真是越長越俊俏了,以後也不知道會被誰給吃了去,弄得寧采荷又鬧了個大紅臉。
除了李駟之外也沒有人察覺到什麼不對,不得不說,晏子青真的很會籠絡人心,一頓飯下來,眾人的關係都與她拉近了不少。
但是越是這樣,李駟就越是覺得坐立不安,他總感覺晏子青的那張笑臉里,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或許那柳媽媽說的沒錯,我還真惹上麻煩了?
碗裡的八寶粥也沒了味道,什麼情況,是不是沒放糖啊,怎麼一點也不甜呢。
這邊,李駟哭笑不得地喝著粥。
那邊,晏子青坐在李駟的身旁,時不時地展露著自己的些許風情。或者輕掀起垂在耳邊的頭髮,或是與老羅談上幾句琴棋書畫,或是溫聲地與小曹聊著街坊鄰里的閒言瑣事。
身為萬花樓里的頭牌,她確實很會拿捏分寸,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把握得恰到好處,撩撥著人心,卻又不至於顯得輕浮,惹人詬病。
見眾人都被她捧得歡喜,李駟無奈地瞥了這人一眼,誰知恰好碰到了晏子青也正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一陣,晏子青深深地看著李駟,隨後抿嘴一笑,臉上帶著幾分微紅的薄暈,當是明媚動人。
但是李駟卻只是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自己懷裡還在發呆的寧采荷,過了一會兒,神色一動,出聲說道。
「小荷,你怎麼不吃啊,不然駟哥餵你?」
說著,他就拿過了寧采荷手中的碗,舀起了一勺子,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了小荷的面前說道。
「來,啊。」
「哎,哎?」
寧采荷的眼神是已經渙散了,用比較形象的說法來說的話,就是眼睛已經轉起了圈圈。
他保證,他根本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的臉很燙,腦子更是亂成了一團。
看著眼前遞過來的勺子,他想著各種各樣茫然的問題。
駟哥這是怎麼了,眼下又是什麼意思,我要吃嗎,我應該吃嗎,我現在吃嗎?
總之,當這一頓詭異的點心吃完的時候,寧采荷是搖搖晃晃,暈暈乎乎地離開了。
看他那一步一擺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很難回過神來。
晏子青也幫忙收拾好了碗筷,準備回萬花樓了。
李駟鬆了一口氣,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好死不死地下起了雨。
雨來得突然,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地,打濕了街道,打濕了房檐。
晏子青有些困擾地站在大門前,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張素素走回了後院,拿了一把紅傘出來塞到了李駟的手裡,對著他和晏子青擠了擠眼睛說道。
「小駟,你負責把子青送回去,可莫讓她淋濕了,不然唯你是問。」
看著張素素的模樣,李駟怎麼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怪不得自己一下午都覺得晏子青笑裡帶話,想是張素素已經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
掌柜的,你可真是害苦我了啊。
苦笑著搖了搖頭,李駟思量了一下,倒也沒有拒絕,接過了張素素遞來的紅傘。
因為知道了情況之後,他也就沒有那麼瘮得慌了。
如果晏子青只是要感謝自己的話,那這頓八寶粥他倒是受之無愧,畢竟他可是花了兩百兩金子的。
晏子青聽到張素素要讓李駟送自己,紅著臉低下了頭,卻也沒有說什麼。
雨里,紅傘撐了開來,李駟走在晏子青的身邊,送著她向著萬花樓走去。
一路上,細雨不歇,雨點打得傘面聲聲作響。
晏子青提著木桶低著頭走著,好幾次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又沒有出聲。
直到走到了一處河堤邊,李駟是才主動問道。
「子青姑娘,你是不是有話想同我說?」
話音落下,晏子青沒有急著回答,只是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李駟見狀也停了下來,兩人就這樣在河堤的淺草旁站了半響。
最終,晏子青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嗯,我確實有話想同你說。我想問,恩公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青樓女子。」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蕭索,也帶著幾分落寞,讓人聽著,便不自覺地也跟著沉下了心來。
果然,她已經知道了嗎。
聽著恩公這個稱呼,李駟站在晏子青的身後想著,輕輕地嘆了口氣。
「確實,我嫌棄你是個青樓女子。」沉默之後,李駟是這樣回答的。
這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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