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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魏文魁第九章 、涼州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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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彥明,金城人也,大名為行,本韓遂麾下健將。△↗當初韓、馬相爭,據說他曾於陣前對戰馬超,「矛折,因以折矛撾(敲打)超項,幾殺之」。最終馬騰戰敗,退至關中,表示願意接受朝廷的領導,韓遂心不自安,亦派閻行前往許都謁見曹操,探查風向,看曹操有沒有聯馬西征之意。

    那會兒曹操哪有空去考究涼州問題?反正已經把涼州交給呂布了嘛。但他一方面想要羈縻韓遂,好別給自己添亂,另方面也希望韓遂能夠牽制呂布,故此隆重接待了閻行。閻行的態度倒是也挺恭順,還說:「家父本金城孝廉,曾入朝為郎,今雖年高,亦思有報於朝廷也,請允宿衛。」

    啊呀,特意要把老爹送到許都來,這是有輸誠遣質之意啊。曹操聞言大喜,即表閻行為犍為太守——當然只是表表而已,那會兒犍為郡還捏在劉璋手裡呢,閻彥明就根本不可能赴益州去上任。

    閻行返回金城以後,即勸說韓遂上表請附,並且送一個兒子到許都去做人質,說如此一來,則呂布亦不敢遽攻也。韓遂聽信了閻行的話,果然就讓自己的小兒子跟著閻行父母,同行東下,遷居許都。

    可是誰想到韓遂表現出了一定的誠意,呂布卻壓根兒不為所動。按照呂布的意思,汝願意歸順朝廷本是好事,然今吾為涼州牧,汝為金城守,就應當先到州署來拜謁自己。可韓遂哪兒敢去見呂布啊,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就此戰端重開。呂布上奏彈劾韓遂,說老賊死性不改。他可又造反了啊。孟德……丞相應當立刻處死質子。曹操不得已。只好把韓遂的小兒子給宰了,但是留下了閻行父母的性命。

    韓遂得訊,就開始懷疑閻行跟曹、呂俱有勾結,可是他正與呂布鏖戰之中,又不可能失去閻彥明這麼一員驍將,左思右想之下,乾脆,我把閨女嫁給閻行。收他當我的女婿,試著以恩義相結吧。

    閻行身在韓營,亦不敢悖逆韓遂之意,只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然而這麼一來,曹操又不滿意了,覺得閻彥明你有負我的信任,就此徹底與韓遂沆瀣一氣。曹操這一火上來,當即便欲下令處死閻行的父母,幸虧是勛好說歹說地給攔住了。

    是勛說:「人皆以子為質,安有以父母為質者?則閻氏之誠可知矣。彼處西隅。鄉梓是在,不忍棄之。亦知韓遂必背朝廷,則父母恐為所挾,乃東歸朝,見托於主公。若即害之,既負所託,又害人孝,豈乃可乎?」

    閻行把爹媽送到許下,不是來做人質的,而是恐怕韓遂再叛,到時候挾持雙親,所以特意來託付給主公您啊,您怎麼能夠負人所託,又害了他的孝心呢?「吾知閻氏必為朝廷之助,不為西隅之賊,此受婚姻,亦不得已耳。」

    是勛為什麼要幫閻行說話呢?那是因為他很清楚在原本歷史上,閻彥明最終還是歸了曹的——雖然其後事跡不顯,下場不清。而且就算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也並沒有殺害他的爹媽嘛,怎能因為我小蝴蝶翅膀的煽動,就搞死了兩位無辜老人,還可能把閻行徹底給逼到韓遂一邊兒去呢?

    可是雖說被是勛給勸住了,曹操心裡終究留下了一個疙瘩,所以這回聽說又是閻行奉韓遂之命來見自己,不由得這火就躥起來啦,冷笑道:「是兒尚何面目敢來見孤?!」他竟然還有臉來見我!

    不過最終還是召見了閻行,冷面相對,問他:「遂願入朝乎?」想當年韓遂被呂布逼急了,遣質許都,隨即呂布再攻,韓遂就派人過來喊冤叫苦,曹操說啦,乾脆你放棄金城,入朝來覲,則我必可保你身家性命。可惜韓遂只想讓曹操喝止呂布,甚至派兵增援,本身並沒有放棄多年基業的想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曹操再度問起,閻行答道:「韓將軍若肯入朝,昔天子在長安,即住矣,何待今日?」韓遂是中平元年年底被亂軍挾持,就此走上了造反的不歸路的。到了初平三年,董卓被殺,旋即李傕、郭汜控制了朝政,乃招安韓遂、馬騰,令二人率部入朝,封拜為鎮西將軍和征西將軍。馬騰就此留屯郿縣,後因謀襲長安失敗,才逃歸涼州,韓遂可是一得了官就閃人回老家去啦。

    所以閻行說了,韓將軍若肯放棄舊業,入朝為官,初平三年他就可以留下不走了,何必等到今天呢?言下之意,韓遂是不肯裸身前來,寄人籬下的。

    曹操撇一撇嘴:「此一時,彼一時也。馬壽成尚肯入覲,韓文約何獨不來?」韓遂不肯屈身李倔、郭汜之下,那很正常啊,可是如今由我當朝執政,他難道還瞧不起我嗎?你看馬騰當日亦反李、郭,後來不也到許都來就任衛尉,屈身事我了麼?

    閻行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則馬將軍安在?」曹操大怒,一拍桌案:「彼自坐其子反,此國家法紀,豈孤之過歟?!」馬超造反,所以馬騰受牽連掉了腦袋,難道我是記念舊恨才宰了他的嗎?

    閻行連連擺手:「行非責魏公也,然所謂『兔死狐悲』,韓將軍之不入,明矣。」有馬騰的下場在眼前擺著,你說韓遂還怎麼敢來?

    曹操恨急反笑,乃問道:「困守金城,得無不死乎?」他以為不肯入朝,就能踏實活下去嗎?閻行搖搖頭:「金城若可守,韓將軍安得使行來覲魏公?今呂將軍逼之於外,諸羌種亂之於內,恐亡無日矣。」

    曹操說既然如此——「汝欲殉其死乎?」你打算為韓遂殉葬嗎?閻行苦笑道:「雖迫為姻,夫妻尚屬和睦,行非剛強人,實不忍見其死耳。」曹操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若呂布得文約,乃肯縱之耶?叛逆之罪,三族皆誅,汝妻亦不可免。然汝若肯降,國法女嫁從夫,期可得活矣。」

    要是等呂布攻破了金城,你們翁婿、夫妻,一個都活不了。但是根據漢律,所謂叛逆誅三族就是誅殺父族、母族、妻族,而不及於已出嫁之女,你要是肯降順朝廷,你老婆因為你的關係還可能活得下來啊。

    閻行俯首道:「行正因此,乃請使謁魏公。然行可降魏公,不可降呂將軍也。」我是真不願意為韓遂殉葬,問題妻子、部屬都還在金城,要投降就只能當面向呂布投降,那也是我所不願意的——言下之意,希望魏公您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曹操也多少消了點氣,垂首捻須,沉吟少頃,突然問道:「降孤即降朝廷也,而呂布亦朝廷所命涼州牧、征西將軍,安得不可降耶?」

    閻行當即表明心跡:「呂將軍素性與韓將軍相同,從善可為朝廷屏藩,從惡則其禍大過韓將軍……」呂布這人跟韓遂很象,骨子裡有割據自雄、不肯屈居人下的秉性,所以他在涼州,要是始終忠誠不二呢,乃可為朝廷西部屏藩,萬一起了異心,則為禍之烈,恐將更在韓遂、馬騰之上——「行不願才離狼穴,又入虎口。」

    曹操點一點頭,隨即站起身來,走近閻行,握著他的手,堆出一臉誠摯的表情來,並且稱呼也都換了:「彥明,卿之忠心,孤今知之矣。然卿以為,呂布何以為禍?得非陳宮在其側乎?」

    閻行急忙回答:「魏公所見是也。」曹操壓低聲音:「涼州廣袤,通中原而接西域,昔朝廷不得已,乃使呂布牧之,如縱猛虎於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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