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的俠第三章 血光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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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接上回，連城安在電話里約好和馮洋見面，以求他幫自己一些事情。馮洋也欣然應允，兩人便開開心心地約在了夕水小館。

    夕水小館，確是一絕佳去處，這是幕牆城內，為數不多可以看見太陽、月亮的地方。這幕牆雖說看似是堵透明的玻璃牆，實則是給人的假象。這種幕牆只透光，其餘世間各種實相，盡皆被遮掩在幕牆兩側，外面看不見裡面發生什麼，裡面同樣也看不見外面。所以建造幕牆城的祖先為了讓城內沐浴陽光，特意建造了一條日光裂縫，這條裂縫可動，在任何時節都能與黃道面重合，所以無論四季變換，幕牆之內都有日光。而夕水小館於城內地勢最高，又處中心，四周環水，綠蔭蔥蔥，這裡便成了一處可以四季欣賞日出日落的絕佳地方。

    今日二人來的恰好，和風雁鳴，魚躍秋波，遠遠向山下望去，幕牆城內燈燈火火，嘈嘈雜雜，讓兩人頗有升成世外之仙的感覺。兩人選了臨湖座位，正巧賞著日光灑在湖面上的波波粼粼，遠處幾個雁點點灑在壯麗幕牆映著的空中，絕美！

    「今天登高看了這樣的景，感覺開朗許多啊。」連城安心中喜悅。

    「怎麼，什麼事兒堵你了？」馮洋抿了一口溫在瓷盤裡的酒。

    連城安嘆口氣，「能不堵嗎？一連幾年都在削減治安經費，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馮洋笑笑，「看來是擔心失業，怕被趕出去嘍！」

    「誒？馮洋，我說你在這兒幸災樂禍什麼？」

    馮洋繼續咯咯笑著，菜盤也正被無人機輕輕的放到了桌子上，是酥酥黃黃的茶香雞。

    「你不用擔心，藝多不壓身，你作武術搏擊教練也夠在城內立足了。」

    「你別再諷刺我了，現在誰還正經學搏擊？現在城裡這群大爺啊，都拿搏擊當娛樂項目罷了，誰吃的了苦去練？可你知道？武術、搏擊誕生的時候，都是用來殺人的。」

    「你這話說的，怎麼？現在又不是野蠻社會了，還得殺人不成？」

    「你可能不知道，沒準兒，殺人技真要派上用場了。」

    又一個菜盤被無人機放到了桌上，是紅紅火火的辣子牛肉粒。

    馮洋吃了一粒牛肉，「你可在這兒跟我瞎編。」

    「前幾天我執勤，遇見了一個案子，有一個人不知用的什麼武器，能讓地上裂條大縫！」

    馮洋一臉不信。

    連城安當然是有備而來，他拿出了自己洗出的照片，地上的縫，帶著頭盔的不明人，還有幕牆上圓圓的洞……都拍的清清楚楚。

    「什麼電影？」馮洋抬頭笑了笑。

    連城安急的把照片甩在桌子上，「我騙你這個幹啥？」

    馮洋繼續笑，「行行行，你繼續說。」

    「這些有的是我現場拍的，有的是監控設備拍的，說實話，我覺著是幕牆外面的人進來了。」

    馮洋把筷子一放，「怎麼可能？一百多年就沒人能破壞的了幕牆，更別說外面那群賤民了。」

    無人機又放下一盤菜，是鮮鮮嫩嫩的拌椿芽兒。

    「那你覺著是什麼？外星人？」

    馮洋一時說不上來，又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

    連城安激動解釋著，「不管怎麼說，明明就是有問題，可是張統司也不知受了什麼蠱，硬是不承認問題有多嚴重！」

    「這怎麼能把幕牆破了呢？你知道是什麼東西破壞了幕牆嗎？」

    「幕牆自查系統和治安系統都沒分析出這個洞的成因，你是搞裝備的，你看看是啥？」

    「可我也不搞武器裝備啊。」馮洋放下照片，又撿起筷子吃了起來。

    「你不擔心？」

    「我擔心？我擔心什麼？連張統司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馮洋還給連城安夾了菜，「快吃吧啊，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別操那麼多心了。」

    連城安眉毛一豎，「馮洋，你說什麼呢？如果外面賤民真進來了，你別說我，你還能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

    「你不是管裝備回收和分配嗎？給我一套戰鬥機甲。」

    馮洋不抬頭，繼續喝了一杯溫好的酒，「城安，這事兒連統司都不管，你管有什麼好處？」

    連城安都急的不知該說什麼，現在燃眉之急，馮洋竟然還算計有沒有好處？這是他以前認識的馮洋嗎？馮洋繼續說到，「城安，你知道你為什麼要管嗎？」

    連城安看了看馮洋，「我是坊安所的，這是我的責任。」

    馮洋笑了笑，搖了搖手，「不全是了，你還想讓別人知道，你在這個世界還有用，你不想被趕出去。」

    連城安氣的一拍桌子，「你什麼意思？難道我不是為了保護你們？」

    馮洋又搖了搖手，「誒，別說那麼高尚，要是說為了讓我幫你在幕牆城裡立足啊，我樂意幫，畢竟咱倆也是從小好到大的朋友，可你要把自己責任想那麼大，累不累？」

    連城安被堵的無話可說，他沒想到馮洋現在竟說的出這種話，只是胸里憋著氣。

    隨後馮洋擦了擦嘴，點了點頭，寫了一個編號：No.02021。「你去裝備所要這個戰鬥機甲，就說測試用，至於權限通行證，我回去再給你電子版。」隨後馮洋收了胸口的鋼筆和小本，趁著太陽未落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連城安也沒問什麼，也懶得問，本是一場老友相見的聚會，可到最後呢？日落沒看完，飯也沒吃完，酒也沒喝完，甚至話都沒有和和氣氣的說完就走了？還有什麼可問的？

    連城安獨自飲酒，賞著這幕牆穹頂被夕陽映的黃黃燦燦，本是場美麗的日落，可卻他暗暗感慨著，像這樣的美景，怕是看不了多久了。就此形勢繼續下去，要不然是坊安所解散，自己被趕出去；要不是賤民衝進來，毀掉這一切。不過這些都沒什麼，自己很容易想通這些為什麼會發生，可是他想不通，這麼重大的安全事故，為什麼人人都這麼麻木冷淡，就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呢？

    連城安挺著醉熏的眼，看著幕牆穹頂上的那片金黃愈來愈淡，直到夕陽落下，金黃消逝，穹頂只能映在黑沉沉的夜空中。這時，夕陽會所大屏上正播著新聞，正被醉中的連城安看到：

    「由於人類社會百年來的穩定，幕牆城決定停止對治安系統和軍事系統的撥款，這些款項將投入到民生行業，以改善人們在城內的生活體驗，原治安系統的張梁統司改任娛樂系統統司，軍事系統的徐治達統司宣布下野，此決議又公民大會通過，並於次月一日施行。」

    新聞播完，夕水小館的所有顧客都歡呼起來，喜悅迎接著這個和平時代。可只有連城安，他慢慢系上胸前的扣子，喝掉了最後一杯白酒，猛一抽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真是見他媽鬼了，什麼民生行業，就他媽是吃喝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