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一山今年三十一歲,身材在倭人中算得上高大。
十五歲時父親戰死,青木一山接過父親的刀,卻想成為一個士。可惜上天並未給他機會,哪怕讀書讀的家徒四壁,『滿腹經綸』,依舊沒有人願意聘請他。
走投無路的青木一山去做生意,被劫掠。
絕望之下,青木一山乾脆加入了山賊的隊伍。
俗話說的好,樹挪死,人挪活。青木一山讀過書,很快就在盜賊中脫穎而出。
若是一切不變,大概青木一山會成為一個有名的盜賊。可世事難料,當一次劫掠中手下搶來了一個少女。而青木一山不小心喝多了,睡了這個少女。
一切,都變了。
等他醒來,少女冷靜的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大豪族之女。
而且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的那種。
你要麼出人頭地迎娶我。
要麼,就等著無休止的追殺!
不死不休!
青木一山惶然。
最終選擇了去出人頭地。
可這何其難。
各地大名不缺他這等無名小卒。
從頭打根基,別鬧了,今日扯大旗,明日就有軍隊來圍剿。
青木一山選擇了下海。
「我會帶著無數明人的貨物,以及能令明人膽寒的威名回歸。」
青木一山告別了少女。
三年時間,青木一山的海盜生涯越來越順遂,在大明東南沿海一帶,他也算是小有名氣。
這一切,靠的便是敢打敢拼他曾率五十麾下擊敗八百大明軍隊,一戰成名。
「首領。」
南匯咀外海,十餘艘大小不一的船正在隨波起伏。
去哨探的倭寇回來了。
青木一山回身,「如何?」
船隊已經斷糧了,若是再劫掠不到糧食,青木一山知曉手下頃刻間便會譁變。
但他依舊看似從容。
「咱們發現了一支商隊。」斥候倭寇興奮的道:「他們運送的是糧食。」
「糧食?」青木一山負在身後的手握拳。
「是,白花花的大米啊!做成飯糰,能饞死人。」
「我親眼所見。」
青木一山蹙眉。
在十日前食物供給就開始減半了。從昨日起,每人每日只有一個野菜糰子,眾人餓的眼睛比野菜還綠。
青木一山沉吟良久,「就怕是圈套。」
「俘虜一直說青木一山謹慎。」
駐地下起了小雨,張茂帶著一身濕氣進了屋子。
蔣慶之在喝粥,外加一碟子鹹菜。
「吃了嗎?」蔣慶之平靜問道。
不知怎地,看到從容的蔣慶之,張茂的煩躁就消散大半,他笑道:「吃了。」
「等等。」蔣慶之慢條斯理的喝完剩下的粥,把鹹菜吃了幾塊,放下筷子,說道:「用兵之道,在於知己知彼。青木一山謹慎,可倭人的秉性你等卻不知。」
那你難道知曉王余在後面垂眸。
「倭人殘忍,骨子裡有下克上的傳統。青木一山犯下最大的錯誤,便是太過謹慎。」
「怎說?」張茂眯著眼。
「出去走走。」
蔣慶之覺得有些悶,他率先走出屋子。
細雨就如同絲線,密密麻麻的斜落在天地間。
「當初他若是傾力一擊,劫掠到了糧食便回歸。如此,誰能奈何他?」
蔣慶之淡淡的道:「諸葛一生唯謹慎,可他青木一山也配和諸葛相提並論?我讓你派人游弋在南匯咀與上海縣通道之間,青木一山可敢突擊?」
「在查探到虛實之前,他不敢!」
蔣慶之作戰經驗豐富無比,自信的道:「商隊便是我給他的誘餌,無論他如何謹慎,只能吃下去。他別無選擇!」
張茂深吸一口氣,「如此」
「青木一山必然在今日登岸,可令一百人,由陳霸領軍。看到信號後,突襲倭寇船隊,一把火燒了。」蔣慶之看著陳霸。
斷敵歸路,這是大功!
陳霸看了張茂一眼。
那是張茂的麾下
這個少年開條件了張茂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麾下將領,點頭。「本官說了一切依茂才安排。」
蔣茂才這是在為我立功鋪路。陳霸低頭,眼中泛紅,「請茂才放心,就算是戰死,下官也定當死在衝殺的路上!不負茂才!」
「是不負陛下!」蔣慶之微笑道。
然後,他看著張茂,「我讓人準備的鐵蒺藜可有?」
「帶來了。」一個將領上前,「不知何用?」
「倭寇追來時,便灑在商隊身後。」蔣慶之眯著眼,「倭寇穿著草鞋,見到商隊會如何?」
「必定會沿著大路追趕,嘶」
當穿著草鞋的倭寇踩到了鐵蒺藜,那場面!
「那些老毛竹找來了嗎?」蔣慶之神色如常。
「找到了。」王余不解蔣慶之讓他們找老毛竹的用意。
「可惜時日不夠。」蔣慶之有些遺憾的嘆息,「令軍中膽大的來,另外,可懸賞,斬殺倭寇一人,功賞翻倍,不,三倍。」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少頃,數十身材高大的軍士集結。
「此戰,你等當衝殺在前,戰後論功行賞優先!」
蔣慶之先許下諾言,數十軍士看向了張茂。
張茂沉聲道:「蔣茂才所言,便如同本官。」
事已至此,張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蔣慶之說道:「毛竹修理一番,留下枝丫,頂端削尖如長矛。」
隨後,數十軍士開始操練。
百餘軍士手持長刀和長槍在作勢衝殺,對面頂在前面的是盾牌手,隨後便是數十軍士手持修改過的毛竹。
「刺殺!」
「殺!」
有盾牌手在前方保護,毛竹刺殺的很是穩定。
只是一擊,就令對手的前排接連後退,若是戰時靠近敵軍全力一擊,怕是要倒下不少人。
張茂眸子一縮,「這」
王余眨巴著眼睛,「這是什麼陣法?」
鴛鴦陣的變種蔣慶之雙手抱胸,等操練了半個時辰,便說道:「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出發吧!」
大家都是遭遇戰,第一波攻擊若是奏效,明軍將士對倭寇的恐懼都會被功賞驅散。
張茂靠近蔣慶之,乾咳一聲,「茂才這陣法不知從何得來。」
「夢中學的。」蔣慶之說的很認真。
老戚,得罪了。
本官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