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道「總裁他也沒有告訴家人。我想,他一定是不想讓你們為他傷心。」
「這個病很難治嗎?我聽醫生他們說得很嚴重。」她又問。
助理安靜下去,「大概吧。」
喬櫻知道,這個助理也不想告訴她。
昨天城市裡上方出現的火燒雲實在是太美了,好多人拍了照片,還因此上了新聞。
第二天早上的天空卻是灰白的,像是醫院裡的地板。
季凜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喬櫻微紅的眼。
即使聲音沙啞,說話喉嚨都會疼,可他還是堅持開口「你昨晚沒有睡?」
明明得了重病,還昏迷入進了醫院,可他醒來後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跟她說話。
這樣的反差,讓喬櫻鼻子一酸。她說「你這樣子讓我怎麼睡得著?」
「我沒事。」他說。
喬櫻第一次跟他頂嘴「自欺欺人。」
他怔愣,卻微笑起來,「可我覺得我真的沒事。」
這句話里的含義,喬櫻不懂。
她合眼,「你這個病,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過年那陣子吧。」他道。
喬櫻抓住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問「是什麼病?」
屋裡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異常的沉重,像是被剝奪了空氣,呼吸變得很難,胸口也沉悶。
季凜摸了一下她的頭,「說了你會懂嗎?」
她不懂他們人類這些。
喬櫻無法反駁,她怎麼會不懂。她懂的東西比他想到的要多得多。
她合上眼帘,回想起昨晚在門口醫生說的那些沉重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心態開口問的「你會死嗎?」
但她知道,自己問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很痛苦,難以忍受。
「可能吧。」他輕聲說著,他也不確定。
醫生好像也不太確定,未來的一場手術將會決定他的命運和生死。
喬櫻多希望,他剛才說的是「不會」,是帶著肯定語氣的。
對很多人來說,還沒有經歷生死,生和死對他們來說是很遙遠無法橫亘的天塹。
可這座天塹,在這間病房在季凜和喬櫻這裡,突然變得觸手可及。
喬櫻沒有哭,她可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時候會這麼的淡定吧。她固執地說「我希望你不要死。」
季凜還躺在床上,喉嚨的疼痛他好像感覺不到,發出的聲音也變得粗糙難聽。「你說,我死後,你還會守護著我嗎?」
他記得很久以前,她說,她之所以會存在,是為了守護她。
那麼,在他死後,她還會守護著他嗎?
喬櫻並不清楚,可是她這樣答「會的,因為我不是人類呀。」
她強顏歡笑,眼圈很紅。
她藍色的眼睛裡不知道儲存了多少淚水,只等一刻奔潰,盡數落下。
他笑了,慘白的臉出現生機,「那我就放心了。」
「喝水嗎?你的嗓子很不舒服吧。」她已經有點哽咽。
他張開「喝。」
喬櫻去倒水,然後把水杯送到他的嘴邊,看著他喝下,他乾裂的嘴唇慢慢地被水滋潤。
她睫毛覆蓋住自己的眼睛。
求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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