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語氣平淡,卻鏗鏘如雷。
他話里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朝廷巨變,北方各路『軍改』驟然崩潰,那時,將不止是開封城血流成河,或許會引發更龐大的內亂!
這種情況,章楶不會允許發生,可能會拼死賭上一切,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眼見章惇,章楶兄弟站到了一起,蔡卞心神驚駭,連忙道:「不能動!誰都不准動!」
蘇頌,韓宗道等人要是請出高太后,將一切打回原形,那後果太過可怕!
章惇,章楶兄弟為了阻止這種情況,必然不惜代價,但他們在宮裡沒有什麼能力,只能進行『兵諫』!
這兩種情況,蔡卞都不能允許發生!
韓宗道似乎也想到了某種可怕的場景,渾身冰冷,看了眼怒容滿面,渾身顫抖的蘇頌,猶豫著說道:「蘇相公,三思啊……」
蘇頌盯著章楶,章惇兄弟,枯瘦的右手握著拐杖,骨指發白,一如他內心的憤怒。
章惇不動如山,面容堅毅。沒有半點妥協,退讓的意思。
章楶固然沒有章惇激烈,卻也是旗幟鮮明,要杜絕某些事情發生,哪怕一絲的可能!
禁衛持刀就站在不遠處,這些人是戰場上選出來的,在這個時候,清晰可見他們身上的血腥氣。
青瓦房內,陷入了一觸即發的對峙!
而外面,政事堂里,六部的尚書侍郎等幾十人還在會議室坐等著,只以為幾位相公去請示官家,而後要繼續開會。
今天是開朝第一天,是『新法』復起的第一天!
他們內心期待,焦灼的在等待。
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幾人回來,偶爾外出如廁的人看到青瓦房外禁衛林立,不禁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傳入政事堂,頓時議論紛紛,不斷差遣人去問。
青瓦房內。
蔡卞見蘇頌不肯說話,猶自心驚,急急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蔡卞沉著臉,站在蘇頌與章惇之間,觀察著兩人的神色,同時心底極力的保持平靜,暗自分析,尋找對策。
現在的關鍵,在於雙方的不信任!
蘇頌說什麼,章惇都不會信,賭注太大,誰會輕易的信『敵人』?
而蘇頌等人更擔心章惇『先發制人』做出什麼事情來,引起不受控制的劇變。
同時,雙方可能還在同時擔心著宮內,畢竟宮裡現在群龍無首,皇后娘娘會怎麼做?她的話可信嗎?
現在就是一團亂麻!
蔡卞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對峙著,仿佛醞釀暴風驟雨的兩人,努力的心平氣和的道:「現在,政事堂內的群臣還在等著,我們不能讓他們等太久。現在,我們去將會開完,其他的事情等之後再說。」
「不可!」
章惇斷然拒絕,道:「官家病重之事,絕不可外傳!」
蘇頌鐵青著臉,縱然再憤怒,也強迫著冷靜。思索著現在可能出現的種種變數,心裡萬難安定。
這個時候,哪怕出現再小一點的事情,都可能刺激到知道官家病重內情的人。
皇宮裡,『新舊』兩黨,以及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稍稍煽風點火,就可能是一場無法挽回的大禍!
蘇頌一向『求穩』,即便面對章氏兄弟的聯手施壓,他也沒有失去理智,回頭看了眼依舊持刀而立的禁衛,壓著洶湧的怒意,道:「政事堂的會議,由蔡卞主持,其他人留在這裡。禁衛退出青瓦房,到了晚間,我們入宮探望官家。」
趙煦病的太突然,他們沒有任何準備。他們都是臣子,皇家沒人主事,等於失去了主心骨。
蔡卞聽著,也來不及思考太多,當即道:「好,就這麼辦!所有人,所有事,按照既定計劃走,不能有任何意外!」
蔡卞同樣在擔心這雙方做出什麼事情,引起誤判,那真的太危險了!
章惇面容平靜,實則萬分警惕,沉吟片刻,道;「好。你們退回去。」
「是。」押班抬手應著,帶著人退出青瓦房,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圍著。
章惇盯著蘇頌,內心同樣在翻湧不休。
他自然不能答應讓高太后再次出來,再次垂簾聽政,再次廢除『新法』!
韓宗道,蔡卞見雙方各退了一步,心裡大鬆一口氣。只要雙方還有所顧忌,不撕破臉,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官家,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啊,天要塌了!』
蔡卞心裡祈禱,又安撫了幾句,道:「我現在去政事堂,你們不要閒著,那麼多事情,不能耽擱。」
蔡卞說著,又看了章惇,蘇頌一眼,確定暫時沒事,這才離開青瓦房,匆匆前往政事堂。
到了政事堂,蔡卞按下心裡的慌亂,藉口『諸位相公與官家在議事,暫脫不開身』為由,主持了政事堂會議。
雖然不少人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不會想到趙煦現在昏睡不醒,加上確實大事臨頭,自是不及多想,按照計劃,過著一條條議程。
青瓦房內,劍拔弩張稍稍緩解,但無形的壓力還在瀰漫不散,似乎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就等著爆發了。
宮內,隨著短暫的混亂後,逐漸恢復平靜。
陳皮守在趙煦床前,看護著一切。
老太醫又被請了過來,但是從開方後開始,所以人、事、物都被檢查了好多遍才能送到趙煦跟前。
趙煦躺在床上,依舊緊皺眉頭,臉色蒼白,渾身冒汗,被褥已經換了好幾次。
陳皮憂心忡忡,不時出去,聽著黃門,宮女的匯報著宮內外的情況。
時間慢慢就到了中午,趙煦喝過藥,眉頭漸漸鬆開,但是沒有醒來。
童貫從樞密院回來,站在陳皮身後,看著趙煦,低聲道:「小章相公也被軟禁在青瓦房,諸位相公都很緊張。」
陳皮輕輕點頭,心頭沉重,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有趙煦的支持,他什麼都不是,不說那些相公了,就是六部尚書侍郎都能逮著他教訓。
童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做他兒子都小,卻是他頂頭上司的陳皮,心裡不屑,面上卻十分恭謹的道:「我們,要不要再做其他事情?」
「不用。」
陳皮雖然擔憂,話音卻異常乾脆。
童貫悄悄歪頭,審視著陳皮的側臉,眼神狐疑。
陳皮表現的憂心忡忡是沒問題,但童貫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想不通,童貫就越發小心,道:「那我繼續回樞密院。」
陳皮一直盯著趙煦,嗯了一聲,忽然又道:「你再去青瓦房見見小章相公,問問他的想法。」
章楶雖然不在政事堂,但樞密使掌握兵權,位高權重,他的聲音極其重要。
童貫心裡同樣好奇章楶會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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