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殿青葛石第602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第七章星誕

    「昕，你的水系治療術真的很次哦！」

    「公主，拜託，是你的水系抗性太高，怪不得我。」

    月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淡淡的有些蒼白，安靜地蜷坐在綠茸茸的細草之上，儘管已是隆冬時節，但暉亡氣候奇特，不可以常理度之。而此處略開闊的草地則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清理完附近魔獸之後，這裡便是一處極佳的養傷之所。

    「所以才說你笨啊。」唯美的面孔所勾笑意溫暖調皮。「妹妹就可以的。」

    「人比人會死人，懂？飄花公主。」我頑抗到底，「像我這樣魔武雙修六系齊備的天才已經很少了。」

    「嗯，像你這樣的厚臉皮確實已經不多了。」月看來今天心情大好，居然會給我貧兩句，極其難得。

    解下身後行囊取出兩塊果乾，遞了給月，「現在總肯吃了吧，公主殿下。」看著月微微點頭接下，釋懷些許。「記得啊，一會要給我烤肉，餓死了。」

    「我覺得像你這樣奴役公主的人更少了。」

    「那是因為會烤肉的公主太過稀有。」微笑著反駁。

    月不再言語，低頭靜靜地用右手取食，食不語是她的優良習慣之一。自昨日月受傷在現在，這尚是她第一次進食。因為月不食肉類，故每次遇到無毒的果類，除優先取食外，她也會摘下幾個為其脫水，留作乾糧。不過，經過月脫水的水果色澤味道變化都不大，反而更耐保存，令人驚嘆。只是月一天之內攝食甚少，經常只吃兩餐，每次兩三塊果乾再加少許堅果而已。

    在一旁微笑注視著月進餐，她吃東西時安靜而舒緩，看得人很舒服，但奇怪的是，效率卻是極高，比如此時，儘管月的吃相很優雅，但頻率卻是極快，由於與身體達成某種協調，竟完全看不出於姿勢不和諧的速度。

    月很快咽下最後一塊果乾，抬起頭，可以看到白淨的面孔微微泛紅，「你不覺得一直看人吃東西很不禮貌嗎？」

    我避而不答，「我很想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吃肉。」

    「說過的啊，半是本心不願，半是體質不宜，月對肉類的消化一向不好，況且，月亦不喜歡這種食物。」

    「肉多好吃啊！」我不屈不撓。「而且吃肉對身體發育好處很多的。」

    月微笑著站起，但還是掩著左臂，道：「我的身體不好嗎？」

    嗯，嗯，不得不承認，月的身體素質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支支吾吾間，我竟拋出了一個影響深遠的必殺技，「大約因為如此，你某方面發展很滯後。」

    月一向身著她的隱霧風衣，完全得不到她的身材信息，但昨日月第一次展現她卓絕的近戰能力之時，我得見緊身衣形態下的神祗少女，身形比例暫且不提，因為那實在不可挑剔，但我卻發現了一點若在往日定要好好取笑一番的東西，但那時因月受傷自無暇提及。現在麼，自然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了。至於這個秘密究竟為何，礙於月公主顏面，我只說八個字由君自行領悟，即，一馬平川，橫無際涯。點到即可啊點到即可。

    月的臉色，初為迷茫，隨後在剎那間紅成蘋果，這種美景實在極其少見，然後不知為何，血氣從臉上退下，月似乎想到一件極好玩的事情，居然「噗」地一聲輕笑出口。

    現在輪到我迷茫了，「月，你受刺激了。」

    「我只是想到妹妹聽到這個後的場面。」月的臉上帶著怎麼看都不像善意的微笑，但唯美的面孔上依舊殘留著些許淡淡的紅暈，別樣美麗。

    只是月突然黯然開來，不再理我，低頭揭開左袖她故意劃開的切口，一道狹長的傷口斜切在月光潔如玉的瑩白左臂猙獰裂開，切口整齊，深可見骨，看起來格外刺目。只是不再有血液湧出。「強行閉合創口果然得不償失，下次注意了。」月微微嘆息。

    「你采的草藥呢?」月微微顰眉，「要是只靠你的治療術，估計傷好時，奧斯都亡了①。」

    我翻開行囊，將沿途採下的各式花草扔給了飄花，不過也不太多，四五樣而已。飄花翻看著眼前的各色枝葉花朵，苦笑，「昕你識辨草藥的本事當屬一流，但似乎對藥理知之甚少。」

    我微微不服，雙手疊於胸前，帶著挑戰意味。「從何說起？」

    「金指蘭對普通外傷頗有奇效，然而我這是魔法創口，用它就有謀殺之嫌。七葉草倒是對症，但現要與青莢搭配，你這卻只有一株，君臣之禮不明，良藥反而誤身。另外我這是火系體質，又在接受水系治療，這兩味藥性就稍顯霸道，需一佐臣中和，你這裡卻沒有準備。」月一樣樣拾起，涓涓敘來，語言間無懈可擊。

    一個公主知道這麼多，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搖頭苦笑：「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月不回答，右手微張闌珊月匕在手中凝結，移步到一株古木之前，不見她如何動作，古木便被生生剜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深穴。

    「受了傷還敢亂跑，是不是嫌死的還不夠快。」見到此景，我嚇得不輕，出聲呵斥。

    月殊不為意，微微調皮地攤開手掌，除了她的那柄令人髮指的闌珊月匕之外，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淡黃色結晶，「《藥典》上說：『合抱之楠，必孕有精』當真可信。」月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黑色的短髮剛好蓋住脖頸，寧靜而迷人。

    「楠木之精，藥性寬厚，中和之效甚佳。」說著，月俯下身來用月匕輕輕巧巧地切下一塊，就近在一塊青石上碾為粉末，回身又取了幾株草藥，只擇莖葉，放於口中嚼爛，然後吐出，混以楠精粉末，小心敷在創口上，用白色的紗布包好。

    整個過程看得我目瞪口呆，闌珊月匕雖已見識多次，但這次幾乎毫不費力的把那個結晶當豆腐切開，視覺衝擊效果還是很強的。更別提整個過程月只用一隻手來完成，依舊行雲流水，毫無滯留，而且當月嚼那些草藥時更是令我崇拜，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苦，可她依舊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僅一刻，月便將一切料理妥當，看到我呆呆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啟雙唇，「這些都是父親教與的，熟練了就是這樣。」

    說話間，幾片六角的冰花悠然飄下，在彼此之間穿插帶著淡淡的寒意。

    「月，似乎是下雪了啊!」看著在眼前舞動的冬之精靈，驚訝，來到這裡兩年了，但雪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為何，月的臉上卻有著淡淡的悵然，她靜靜嘆息，伸手想要承接一片雪花，但不知為何，白色的水之結晶尚未觸及她的肌膚便已融化，待落至素白的掌心，幾乎只餘下淡淡的水跡，迅速湮滅無痕。

    「冷了嗎！」看著眼前的女子慢慢蜷起身體，眼眸微合，唯美的面孔上顯出空寂的神色。有些慌神，「要燃篝火嗎？月。」

    ①這實際上是一句俏皮話，奧斯在作為國名時意為永恆，等奧斯亡了……那天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月靜靜頷首，未回答我的問題，雙手歸於胸前，卻未結成火系法印，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手印，和諧，而又熱切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