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會後,已近中午。
松風觀的道士也不招待李承乾為首的一眾權貴子弟,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李承乾也不以為意,直接領著大家下山。
走到半山,沿著岔道右拐一兩里路,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翠綠平整的蒼翠草地像是地毯一般鋪在眼前,前方一處坡地微微隆起,幾十株高大的古槐亭亭如蓋,將這片草地盡數罩上,一旁有一道清溪潺潺西行。
青青草地上,娓娓流過的小溪畔,幾十張原木小桌環繞成一個圓圈,還有可以摺疊的凳子。
一群宮女,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桌上布施菜餚、美酒、果盒、茶具。
涼熱素菜九色,香氣四溢!
看得出來,李承乾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
木沁芳是個肉食動物,到了柴府,每一次都會吃得很多,現在非但原本尖俏的下頜已經圓潤起來,平坦的小肚子都粗了一圈兒……
這時看到清淡菜餚,就撅起嘴兒,她對那些正正規規的酒宴也不感興趣,想到這裡沒有自己的位子,索性對柴令武說道:「我去山裡逛逛,過會兒找你。」
「行!」柴令武自無不允。
木沁芳喜笑顏開的沿溪而上,打算入山找吃。
望著木沁芳消失在拐彎之處,長樂公主遲疑道:「令武哥哥,山里毒蟲猛獸出沒,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入山,你不怕她會遇到危險麼?」
柴令武哂笑一聲:「我倒不怕她有什麼危險,我怕打她主意的毒蟲猛獸會有危險。」
「她很厲害麼?」
柴令武點頭道:「比母老虎還厲害。」
這時,李承乾走向了一張桌子,拱手笑著說道:「感謝各位能來為母后祈福,請大家隨意入座!這裡沒有身份高低,只有同輩相聚,所以,特地將席位設成這般。若是論來論去,反而失去山中雅趣。」
「敢不從命!」眾人應道。
說是如此,誰又能真的隨意?
等皇室子女一行入了席,大家才與親朋好友坐在一起!
一個個小團體登時便顯現了出來。
讓柴令武在意的是長孫家的幾兄弟,居然也分成了兩派,一派為長孫渙為首,他的身邊是老四長孫淹、老五長孫溫、老七長孫澹、老九長孫湛。
老三長孫濬、老六長孫淨、老八長孫漵則與申國公高士廉家子弟坐在一塊,這兩人顯然是長孫沖的追隨者。
看樣子,長孫無忌諸子之間分成了兩個派別,雖無明顯的區分,但從就坐之間可見一斑,若非細心留意,還真沒有發現。
這種情形,無疑是柴令武喜聞樂見之事。
不過這個長孫渙倒也了得,年余時間就拉到了四個弟弟!
柴令武正要坐到秦懷道身邊,李承乾笑著招招手:「表兄,到我這裡來坐。」
霎時,柴令武只覺得無數道或驚訝或嫉妒的目光直直的向自己望來,微笑道:「遵命。」
抬腳走到李承乾身邊!
正坐在李承乾身邊的長樂公主站起身,向旁邊挪了個位置,給柴令武讓出地方,嫣然一笑。
柴令武含笑頜首,表示謝過,入座之後,解下定唐寶刀,放在桌子上。
眾人眼皮一陣顫!
這是示威,告訴大家別招惹他麼?
柴令武見氣氛古怪,笑道:「沒別的意思,這是御賜之物,放在桌下不美!」
眾人更酸!
定唐寶刀是上古名刀大夏龍雀,皇帝把它和長樂公主打包給了柴令武了,誰不羨慕妒忌!
李承乾自己斟酒一杯,笑道:「今日特殊,菜是素菜,酒是西域葡萄酒!來來來…都自己滿上…」
等大家各自滿上,李承乾道:「我也懶得扯廢話,幹了三杯再說!」說完,一飲而盡。
李承乾年紀輕輕、溫文爾雅,行事卻顯得豪放大氣,吸引住了所有目光。
「殿下,爽快!」莫說是他人,連喝了三杯酒的秦懷道也忍不住的贊了一句。
李承乾道:「到了長安,我做東請大家再聚,地方你們挑、你們定!嗯,大家幫我物色地方,報出幾個合適的地方,然後少數服從多數。」
柴令武心知李承乾是為了活躍氣氛,笑著配合道:「秋水閣行不行?」
李承乾道:「很雅致的名字,是文人相聚的地方嗎?」
眾人鬨笑。
程處弼笑道:「與凝煙樓、粉妝樓、醉仙樓號稱四大名樓。」
李思文接道:「都是文人雅士喜歡去的地方!」
「噗」
「噗」
「噗」
在座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對極對極。」
「很久絕妙詩詞文章就是在那裡誕生的。」
柴令武暗自點頭,這位說的一點不假。
許多流行千古的絕妙詩篇就是在青樓誕生的…溫庭筠、杜牧、柳永、秦觀等等都是青樓詩人。
一個二個泡青樓、睡妓女,把青樓當書房,把妓女胸脯當案幾,把啪啪啪當靈感源泉…
杜牧每當大醉,都要拿出文房四寶,鋪展在妓女的胸脯之上,即興賦詩,甚至直到將詩寫在青樓女子的身上。但杜牧留戀青樓,卻沒有頹廢,後來做了京官,其間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精緻的美食、酒水在衣著華麗的宮女穿梭之間,流水一般的端上來,同時撤走空了的盤子。
流泉松濤是樂,翠竹藤蘿是舞!
置身此山此地,身邊溪水潺潺,確能令人心中俗事盡散,精神為之一振。
酒到中途!
襄城公主興致勃勃道:「青山綠水,枯飲無趣,怎能無酒令呢?」
酒令由來已久,一般是指席間推舉一人為令官,余者聽令輪流說詩詞、聯語或其他類似遊戲,違令者或負者罰飲,所以又稱「行令飲酒」。
李承乾笑道:「大姐提議甚好,有酒怎能無令?各位,咱們行個什麼酒令呢?」
襄城公主是李世民的第一個孩子,由於並非嫡系,故而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