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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奉旨成婚後[重生]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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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了麼,今日宣城柳氏亦被清理了,直接夷了十族,闔族三千六百餘人,無一倖免,與柳氏交好的姜氏,聽聞消息後,家主直接帶著三個兒子吞毒自盡,只留下請罪書一封,求新君放過他一家老小」

    「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柳氏算什麼東西,祖上鹽販子出身,最末等的商賈之流,連給世家大族提鞋捧鞍的資格都沒有,要不是謝氏機會,讓柳氏子弟掙軍功,加官封爵,柳氏哪有機會躋身豪族之列,可當年謝氏被誣謀反,柳氏卻忘恩負義,第一個站出來檢舉謝氏通敵罪證。謝氏三郎娶了柳氏女為妻,謝氏滿門下獄時,謝三郎恰好陪懷孕的妻子回柳氏探親,柳氏家主竟在酒中下迷藥,直接割了謝三郎的頭顱,送到上京。我若是新君,也決不會放過柳氏。」

    「可前朝世家橫徵暴斂,最多也不過誅九族,夷十族,是不是太狠了些」

    說話的小內侍心有戚戚。

    聽者,年長些的內侍卻道「這算什麼,新君對衛氏,對上京那群世家大族,才叫狠呢。上京城破十日,城中遍地屍骨,慘叫聲徹夜不息,那昭獄都被塞滿了。城門樓上掛滿權貴頭顱,城中血順著通濟渠往外排,把整條護城河都染紅了。衛氏餘孽逃匿在外,新君直接掘了衛氏祖墳,焚了衛氏宗祠,將衛氏祖上十八代都拉出來鞭屍,昔日囂張不可一世的監察司、北鎮撫眾鷹獠,全部臣服在新君腳下,任新君驅使,往各地抓捕漏網的世家餘孽。凡有帶頭反抗的前朝舊臣,皆被處以極刑。」

    「何況」

    年長內侍嘆一聲,誰還不知道,如今的新君,經歷了家族慘變、獄中酷刑折磨和其後數年臥薪嘗膽舉兵謀反,早已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忤逆不臣者殺。

    叛逆不忠者殺。

    不悌不孝者殺。

    看不順眼者殺。

    別說一天夷一族,就是一天夷十族也沒什麼稀奇的。

    朝堂上偃旗息鼓,萬馬齊喑,雖是新朝,卻沒有多少蓬勃向上的氣象,反而肅殺壓抑,人人自危。

    「幸而還有蘇相」

    小內侍忽然道,似乎從暗無邊際的世道里捕捉到了一線光明。

    年長的內侍點頭「是啊,幸好還有蘇相,蘇相名門之後,翩翩君子,學富五車,師從前朝顧閣老,通兵書,曉兵法,明明大好的前途,卻無怨無悔,一路跟隨陛下南征北戰,建立新朝。當年新君在昭獄受盡酷刑,幾近喪命,是蘇相冒死盜來令牌,將新君救出,後來新君逃出上京,自潼關舉兵起事,也是蘇相四處招攬故交名士前往投奔效忠,新君才一路勢如破竹,攻陷上京。新君登基後,廢鳳閣,復立丞相之位,軍政大事,全憑蘇相一人裁決。」

    「今日蘇相生辰,新君特意放下軍務,千里迢迢從西京趕回,為蘇相慶生,因為蘇相喜紅玉,雍臨將軍還奉命移植了好大一株珊瑚樹回來,聽說馬都累死好幾匹,這份恩寵,整個新朝還有第二人能享受得到麼」

    暴虐無常的新君,似乎把心底深處僅有的一絲柔情,全部給了蘇相。

    小內侍點頭稱是。

    又不解問「那今日新君舊疾復發,怎麼連蘇相都不肯召見呢聽說蘇相在太儀殿外整整等了兩個多時辰。」

    年長內侍道「大約陛下不想讓人看到狼狽無助一面吧。」

    新君當年昭獄受刑,落下一身舊疾,傷了根骨,聽說剛出獄時,腿骨腳骨手骨皆斷,被醫官斷言活不了多久。可昔日戰功赫赫的北境軍少統帥,硬是憑藉頑強毅力,自泥淖爬起,領兵從潼關打到上京,血刃仇人,為謝氏一門報了血仇。

    這具身體顯然已經不適合上戰場。

    甚至每提一次刀,每上一次馬,都是一次重創。

    可新君顯然沒有停止征戰的意思。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印證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深處流淌的是北郡謝氏的血脈。

    新朝疆域在不斷擴張,新君舊傷復發的頻次,也在成倍增長。


    到今日,太醫署的醫官在太儀殿診治了整整兩個時辰,還未出來。

    消息傳到前朝,已經引起不小騷亂。

    雨絲飄落檐下,沉浸在秋雨中的梧凰殿,宛如一座巨大的囚籠。

    這是宮中人人皆知的冷殿,亦是禁殿。

    只是尋常冷殿,好歹擺著床榻長案桌椅等物,這座冷殿裡,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擺滿了靈位,殿中點的燭是白燭,掛的燈籠也是紙糊的白色燈籠。

    中間空地上,則擺著一張竹蓆。

    席上蜷著一道著單薄雪袍的清瘦身影。

    燈影籠罩出一張極秀麗白皙的面孔,肌如玉,唇似雪,半隱在長睫里的烏眸,像明珠沉入幽潭,明澈而冷。

    教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咳。」

    白燭燈影晃了下,衛瑾瑜撐著肘,一點點費力爬起,自混沌中找回一點神識,聽殿外內侍的對話聲隔窗飄入。

    他手腳皆戴著重銬,隨著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些微挪動都有些困難,大多數時候,都只蜷在一個地方不動。

    謝琅可能也要不行了。

    這是衛瑾瑜從內侍寥寥數語中得出的判斷。

    他沒見過健康明耀的謝琅,但昔日從旁人描述中,隱約能想像昔日的北境軍少統帥,筋骨如何強健,體力如何傲人,意氣何等風發。

    單槍匹馬,可拉得動百石鐵弓,於萬軍叢中斬殺敵虜首級的北境軍少統帥,有朝一日,竟會和他一般,因為身體不堪負荷,過勞而亡。

    何其荒唐可笑。

    正如他們這樁荒唐可笑的婚姻一般。

    吱呀一聲門響,發出如同某種陳舊樂器的聲調,冷殿大門被人從外推開,秋雨混著泥土氣息穿堂而入,滿殿白色燈籠都簌簌搖晃起來。

    一道身穿鼠皮披風的人影走了進來,在離竹蓆半丈的地方站定,掖著手,尖細著聲喚了聲「君後。」

    冷宮即使沒有多少守衛,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衛瑾瑜沒有抬頭,冷淡道「不要如此喚我。」

    對方從善如流。

    「是,三公子。」

    視線往下一掃,不由落到素色廣袖下,那被鐐銬鎖著的纖細手腕上。

    沉重烏黑的銬,緊扣在光潔纖白的腕間,仿佛毒蛇噬咬著某種鮮美可口的食物,接口處,不少地方都磨破了皮,甚至結了痂。這副鐐銬,由新君謝琅親自賜下,據說就是當年新君在昭獄裡戴過的那一副,是昭獄鎮獄之寶,重數十斤,專用來鎖大盜的,長年累月戴著這麼副怪物,尋常武夫都絕不會好受,何況這麼一個文弱公子。

    真是惹人憐惜呢。

    如此姿容,如此樣貌。

    換作尋常人,定要金樓玉闕嬌養著,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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