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有些人再沒有回來,再沒辦法聽到他的詩句。那從家書中得知有了孩子的袍澤,也沒有等到歸家的時刻,家中的孩子雖然有了名姓,卻沒有一張粗糙滿是厚繭的手掌將他抱起,也沒有扎人的鬍渣子摩挲著他嬌嫩的臉頰。
現在比那個時候更孤單,他身邊不再有簇擁他的百騎袍澤,唯有他自己,座下的照夜白,以及霜白。
可他又不孤單,因為他知道,在他朝前衝鋒的時候,有一些人陪伴在他身側,從未離開過。
他們陪著他朝前衝鋒,陪著他衝進敵陣,陪著他暢飲敵血。
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離開了,他們沒有到達終點。
但他知道,曾經有一刻,他們生死相系,壯志滿懷,熱血未息。
所以他在,所以他不孤單,所以他無所畏懼。即使一個人面對著滿營之地,他也不會放慢速度。
何況…他並不是一個人。
辛棄疾朝著旁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霜白的小小身影,以及它那白色皮毛上撲騰起的水珠。
有它,有他們。
「唰。」
七尺長劍,薄涼如水,一汪劍光穿透雨幕。
「叮。」
辛棄疾的手指彈打在劍刃上,帶得劍刃輕輕鳴叫,傳遞嗡鳴。
沒有奏樂也沒有關係,有劍鳴,有雨打落,足夠匹配他的聲音。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他眼中,一點幽幽的光芒閃動,化作炙熱的火焰。
「叮。」劍刃上的水珠一震,高高的飛起又落下。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他朝著左右看去,似乎那些身影再度匯聚在他左右,與他一同策馬奔向敵營。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照夜白的速度完全放開,飛快朝著蠻荒異族營地的方向跑去,越離越近。
沒有弓響,在辛棄疾身後的天邊,卻有一道道的雷鳴響徹。。
這一次,他不為君王,也不為生前身後名。他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做著他們做過,沒有做完的事情。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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