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一怔,對啊,顏氏那潑婦每次來都誇她兒子,三句話就是她的文言學識如何淵博,又得了老師的賞識,說得好像明天就能金榜題名一樣。哼,不過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哪比得上她的文明英武果敢。
以前她因為心虛,不敢把兒子做官這件天大的好事說出去。但現在兒媳婦已經知道了,也沒瞞下去的必要。
萬氏來了精神,蹭地坐了起來:「對,我要去告訴大伯,文明有出息了。」
說風就是風,傅芷璇也是服了萬氏的行動力。
&親,今兒天已經黑了,還是改天再去吧。」傅芷璇一邊勸住萬氏,一邊慚愧的說,「是兒媳無能。兒媳本想等客棧和點心鋪那邊有點進項了再提這事的,風風光光地把這事宣揚出去的,也好長長咱們季家的臉,莫讓他們小瞧了咱家,哪知二嬸竟欺人太甚。」
萬氏納悶:「風風光光宣揚出去?怎麼個風光法?」
在萬氏看來,自己兒子做官了這就是莫大的風光。
傅芷璇緩緩垂下長睫:「母親,夫君有出息了,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媳婦的意思是咱們出錢修葺祠堂,建族學,一來呢,彰顯夫君富貴不忘祖,二來呢,族裡讀書的孩子多了,言弟也就不那麼突出了,族人也會感念夫君的恩德。」
這兩條可真真是說到了萬氏的心坎里,她早年喪夫,家裡貧困,唯一的兒子又被征去了前線,幾年杳無音信、生死不知。不少嘴碎的婦人在背後議論她克夫克子,哪怕傅芷璇進門後,家裡的日子蒸蒸日上,但沒有丈夫、沒有兒子,她在族裡也總有些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她若以文明的名義修了祠堂,建了族學,那就是族裡的頭一份,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她兒子有出息了,誰不讓她三分,顏氏見了她都得繞道走。
&實是件好事,可要花不少銀子吧?」萬氏有些鬆動,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又開始心疼。
傅芷璇一臉為難:「好幾百兩呢,哎,是媳婦無能,鋪子裡的錢要到年底才能有結餘,眼下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只能暫時委屈母親和夫君了。母親放心,等拿到銀子,過完年媳婦就去辦這事,一定讓咱們家在族裡揚眉吐氣。」
過完年,還有好幾個月呢,萬氏的眼珠子閃了閃:「這……能不能先借一些?」
傅芷璇擰眉苦笑:「幾百兩找誰借?就鋪子上現在還欠著一些錢呢。」
說完,頓了一下,她抬頭,眼巴巴地看著萬氏:「母親,你有辦法嗎?要不咱回舅舅家借一些,等過年了鋪子上的錢下來我就把錢還上。」
萬氏的母親家一窮二白,哪拿得出幾百兩借給他們打腫臉充胖子,其實傅芷璇盯著的是萬氏手裡的銀子。自她嫁過來後逢年過節、萬氏生辰,她都孝敬萬氏銀錢,零零總總也有好幾百兩。
更別提還有季文明這個孝子私底下補貼他老母親,上回馬叔可是說了,季文明除了那封信還捎了一個包裹回來。萬氏決口不提那包裹,裡面肯定不是衣物特產之類的,傅芷璇猜測,應該是銀錢珠寶之類的。
這樣算下來萬氏的私房錢可不少,難怪後來有錢給她的金孫連施九天的粥祈福。
萬氏有些意動:「我……我問問你舅舅。」她倒不懷疑傅芷璇忽悠她,因為過去的七年,在銀錢上,傅芷璇一直對她和美瑜都挺大方的。
傅芷璇微笑著點頭:「應該的,母親,若是舅舅不放心,我可以給他寫個借條,簽字畫押。」
萬氏的眼睛閃了閃,有些不自然地說:「這就算了,一家人寫什麼借條。」
她這弟弟是個混不吝的,要寫了借條,真敢上她家要這幾百兩銀子。萬氏可不想讓兒媳白白拿出這幾百兩便宜了自己弟弟。畢竟兒媳的銀子最後還是會用在她季家人的身上。
&就麻煩母親走一遭了,回頭夫君回來,一定會感念母親的苦心。」
為了讓萬氏掏銀子,傅芷璇真是煞費苦心,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再次抬出了季文明。
以為不用自己掏銀子就能給兒子贏個美名,萬氏自然樂意,她樂呵呵地拍著傅芷璇的手:「辛苦你了,文明回來,我讓他好好補償你!」
補償?他不恨死自己就好了。萬氏以為這就掏一次銀子就完事了?建了族學,不請先生嗎?動輒有點名氣的先生,一年的束脩怎麼也要百八十兩,還有學堂冬季的炭火,桌椅板凳等消耗品,哪一樣不要錢。
這可是一個長期的投入,沒點家底的人哪敢輕易建族學。萬氏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等她手裡那點私房錢耗光了,看她拿什麼討好錢珍珍這個高門媳婦兒。
傅芷璇羞澀地垂下頭,聲若蚊吶:「母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為了安萬氏的心,她又說:「母親,記得把賬單記好,若是舅舅那邊手頭緊,一時湊不出這麼多銀錢,一些可以賒欠的物品也可以先賒著,等年關鋪子裡的錢下來了,咱們再給他們結賬。」
在她不停歇的輕喚下,傅芷璇終於醒了,她睜開眼,望著頭頂熟悉的帳幔,腦子發脹,頗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過了好半晌傅芷璇才回過神來,幽幽地說:「小嵐,我怎麼啦?」
&夫人,你又夢魘了,等這雨停了,咱們去廟裡拜拜吧,聽說城外的慶雲寺最靈驗了。」小嵐私心裡覺得少夫人這是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然也不會自五天前落水後,就一直睡得不踏實,整夜整夜地做噩夢。這樣下去,就是鐵人也吃不消啊。
傅芷璇彎起嘴角,呢喃道:「是該去拜拜!」老天爺送她這麼個大禮,她不去感謝都說不過去。
小嵐聽了很高興,捧著藥遞到她嘴邊:「少夫人,藥快涼了,先喝藥吧。」
傅芷璇擺手:「我自己來。」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接過小嵐手裡的湯藥,仰頭一口喝盡。
小嵐接過一滴都不剩的碗,很是意外,少夫人最怕苦,每次喝藥都要她勸好久,而這一碗藥,她聞著就難受,少夫人卻眉都不眨就喝完了。
傅芷璇看著小嵐,這丫頭還是這麼單純,什麼都寫在臉上,所以才會被錢珍珍抓了小辮子,趕出了季家。不過也好,總比跟著她丟掉了性命的強。
想到最後這偌大的季家竟只有這個小丫頭替自己不平,對自己不離不棄,傅芷璇的心裡就升起一股柔軟的情緒,這一次她一定要改下她和小嵐的命運。
傅芷璇伸出手說:「小嵐,扶我起來梳妝換衣。」
&面下著雨,少夫人這是要出門嗎?」小嵐不贊同地看著傅芷璇,病了這麼多天,少夫人的身體才好一些,萬一淋了雨又反覆了怎麼辦。
傅芷璇輕撫著長袖的褶皺,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緩緩說:「我已經好幾天沒給母親請安了。」
&夫人已經吩咐了,讓你好好養病,這幾天就不用去請安了。」小嵐一邊轉述老夫人那邊傳來的話,一邊感慨道,「咱們老夫人是個厚道仁慈的,這幾日都在小佛堂里替少夫人祈福呢!」
聞言,傅芷璇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在小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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