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酸奶出來,「這次我們又換了新裝,怎麼樣,好看嗎?」
段野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挺好看的。」
「但我同事都說沒有之前的好看。」江雨茉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對了,還沒告訴你,我去年年底的時候通過考核,現在升為區域乘務長啦。」
「很厲害。」段野一邊打著雞蛋,一邊跟她聊天。
「其實挺奇怪的。我之前跟我媽抱怨,說天天飛來飛去,有時候很累啊,我媽就讓我改行,我家有個親戚開了公司缺人手,說讓我過去。」江雨茉嘆了一口氣,「我爸媽說,還不如回寧城考編考公,嚇死我,我想了一下,我還蠻喜歡這份工作的,對了,我跟你說哦,」想起什麼高興的事來,她眉飛色舞,「上次碰到一個小朋友,他送了我一張素描,畫的是我,我還挺感動的。」
她終於可以跟他說了。
是了,她並沒有不喜歡這份工作,相反地,一天一天的,在看到雲彩時,在看到一團一團如同棉花糖的白雲時,在每一次顛簸旅客害怕她安撫他們直至成功降落時,她也會感到滿足。
她已經不再怕高了,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她可以站在很高的地方往下看了,也可以去坐摩天輪了。
段野安靜地聽著。
他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她從未後悔過,但她不知道,其實他也一樣。
功成名就也好,普通平凡也罷,他最開始想的,不過是跟她在一起。
吃完飯後,江雨茉拉著段野進了房間,打開衣櫃,從最裡面找到了一套男士睡衣還有短袖,她很得意地說,「你還記得吧,這套睡衣,那會兒你沒帶走,我搬家時就一起帶過來了,這短袖是我逛商場時買的,我經常會洗一洗曬在陽台。」
「對了,還有這個。」她拉開了抽屜,裡面有幾條摺疊好的男士內褲,「這個是我雙十一湊單買的,也洗了曬了的。網上不總是有那樣的事嘛,女生獨居可能會被
人盯上,我就將這些衣服內褲都曬著,就想讓那些變態看到,我家裡還有人。」
「是不是還挺機智聰明的?」
段野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最後聲音低沉地說:「對不起。」
江雨茉一愣,擺了擺手,「我是想跟你炫耀我的聰明才智來著,嗯,有睡衣也有換洗,你今天就別回去了,明天有事。」
「好。」
她說什麼,他都好。
段野習慣性地去洗碗。
江雨茉就給他做自製冰飲,他怕熱,但也不太愛喝那些飲料,還好冰箱裡還有沒用完的冰塊,倒進杯子裡,她又挖了幾勺柚子蜜,用氣泡水一起沖。
「我同事家裡裝修都得裝洗碗機,這樣就方便很多,解放雙手。我倒是想裝,但出租屋也不敢添大件,怕到時候搬家太麻煩。」
……
深夜。
月光從窗外折射進來,木床時不時地就發出聲響。
潮起潮漲,江雨茉幾乎要溺斃,想要抓住什麼,最後抓住了床上的兔子玩偶。
記
身後的人那雙粗糲乾燥的手掌正扶著她,不讓她跌倒。
她也不確定房間的隔音效果如何,忍極了也是咬著下唇,不想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道是誰的喘息聲,鑽到她的耳朵里。
她扭過頭想看他,卻看不太清楚。
等一切都平息後,他低低地喘著,細細密密的吻從後肩游移到了脖頸。
江雨茉將臉埋在枕頭裡,後側過頭,呼吸新鮮空氣,聲音低低地問,「剛才沒看,你看一下,那有沒有過期。」
她也不知道當時搬家的時候怎麼將沒用完的那些也帶了過來。
或許是太節儉了吧,畢竟都是錢買的。
不過那東西也是有保質期的吧?
段野伏在她身上,大手一伸,摸到了床頭柜上撕開的包裝,他拿了過來定睛一看,上面印了日期。
「沒過期。」他聲線不穩地回,「2婆年12月才過期。」
這樣說著,他又拉開抽屜,摸索了一圈,找到了另一個沒拆封的撕開。
恍惚間,江雨茉想起了曾經看到的一個問題——
怎麼判定你喜不喜歡這個人?
你會抗拒跟他親密嗎?
她想,即便是她的身體,似乎也在抗拒著除了他以外的人。
她覺得自己是乾涸的水池。
可為什麼,她現在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個水池在一點一點的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