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哥的手術室門外,低聲啜泣。她一邊嘆自家哥哥命苦,一邊怨前任嫂嫂無情,最可恨的是自己,明知道他們倆早就離婚了,心裡卻還抱著兩人會複合的一點點期望,笑死人了。
噠噠噠......
安靜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戴可逸抹了一把眼淚抬頭,賭氣的看她,「丁醫生怎麼來了。」
丁叄叄停在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別哭了,他會沒事的。」
戴可逸偏過腦袋,躲過了她的手掌。
&知道大家都習慣他受傷,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質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但你們能不能有一點同情心?他也是人,也是會死的........」說著說著,她就帶了哭腔,難受到了心底。
丁叄叄站在門口,透過半邊可見的玻璃看進去,裡面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他不再是英雄,只是一個患者。如此弱勢的他,她也是第一次見。
&知他父母了嗎?」
&伯在外省巡察,大伯母在臨市參加論壇,應該馬上就到了。」戴可逸悶悶的說。
丁叄叄點頭,並不意外。
戴可逸見她不說話,起身跺了跺腳,跑走了。
丁叄叄伸手,輕輕地推開手術室的門,她選了一個角落,安靜的站在一邊。
從她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他的臉。他緊閉著眼睛,面上血色全無,嘴唇還是一樣,有一個堅毅性感的弧度。
她的腦海里,仿佛又響起了這個人的聲音。
&婆,你的雞蛋是要單面流黃的嗎?」
&婆,你起來一下,我把被套拆來洗了。」
&婆,你手術做完了嗎?我給你做好了午飯就放在你辦公室里。」
&婆,我在鮮果店老闆那裡給你訂了一個月的水果,她會按時送到家,你記得吃。」
&婆,我有任務要馬上離開,你的衣服我從乾洗店拿回來了,就掛在衣櫃裡。」
因為她是外科醫生,有一雙珍貴無比的手,所以他從來不會允許她做家務。
......
才離婚的那一個月,她閉上眼眼前全是他,耳朵邊上是他拿著吸塵器滿屋打掃的聲音,鼻尖上聞到的是他鍋里燉的湯的香氣,就連翻身,枕頭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丁叄叄皺了皺眉,心底難受到了極點。
兩年不見,沒想到是以這一的方式重逢。她輕挑嘴角,一絲哭腔溢出了喉嚨。怕打擾他們手術,她背過身,肩膀抖動幾下,半響,再轉過來的時候就只看見紅紅的眼眶了。
半小時後,手術燈熄滅,主刀的醫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手術很成功,絲毫不會影響他以後的身體機能,保證過不了多久照樣活蹦亂跳的。」
&謝。」丁叄叄的聲音有些低啞。
&也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這是我們該做的嗎?」年長她幾歲的師兄,笑著安慰她。
丁叄叄勉強一笑,看著他被推出手術室,她快走了幾步跟上。
&醫生,丁醫生和這位患者什麼關係呀?」才進醫院的小護士好奇的問道。
趙醫生:「太複雜了,跟你說不清。」
小護士默默地收拾手術台,心裡腹誹:連試都不試,怎麼知道說不清?就是不想講罷了。
病房裡,戴憲在麻藥的庇護下睡得很是安穩,臉上也漸漸有了溫度。
丁叄叄坐在他的床前,一不留神,眼淚唰唰唰地落了下來。
她伸手去碰他的手,握住手心一摸,全是粗糲的繭子,難以想像這雙手的主人從事著什麼樣的工作。
&喜你,又多了一枚『勳章』。」她淺淺的笑著,既優雅又心酸,旁人是不會懂的。
病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穩,僅一雙眉頭微皺,不知道在煩惱什麼。
天色漸沉,護士敲了敲門,說:「丁醫生,患者的家屬到了。」
&道了。」她聲音隱忍嘶啞,站起來,紅腫著眼睛離開。
她不好再見他的父母,尤其是在她身心俱疲的情況下,只有躲。
&嫂。」戴可逸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擋在了她回科室的路上。
丁叄叄側開了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哭過的模樣。
&逸,還有事嗎?」她狀若平常的問她。
&也在難過。」戴可逸穿著一身白大褂,沒了女孩兒的嬌俏,到真有些醫生的嚴肅了。
&她不否認。
&是在心疼我哥?」
&
&你還是不會和他複合的,對嗎?」
「.....>
戴可逸移動了腳尖,讓開她要走的路,「那你走吧。」
丁叄叄沒有停留,衣角飄蕩,她真的離開了。
戴可逸跺了跺腳,計策失敗,懊惱的往堂哥的病房走去。
病房裡已經十分熱鬧了,戴憲的母親和好友,都圍在他的病房前。
&靜靜,你們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嗎!」戴可逸大聲喊道。
&小逸啊,今天上班啊?吃晚飯了嗎?」
醫生本該很有威嚴,但在家人面前,那只是不堪一擊的皮囊而已。
戴可逸泄氣,「大伯母,這裡你最講道理,讓他們回去吧,我哥真的需要靜養啊。」
戴憲的母親,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西裝,幹練美麗,一看就知道不是首長的夫人就是事業有成的女人,通身的氣派,旁人學不來。她說:「小逸說得對,既然手術成功了,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我會看好堂哥的,你們忙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戴憲的母親彎下腰,摸了摸兒子的臉,嘴角掛著一抹無奈,「臭小子,總算回來了。」
雖然受了傷,但比起之前經歷過的炮火硝煙,能這樣回來已經是大幸了。
掃清戰場,戴可逸端來椅子坐在堂哥的床前。
&憐,只有我陪你了。」她撐著腦袋,嘆氣。
守了一會兒,急診室傳喚她,她匆匆忙忙的去當下手,再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感覺怎麼樣?」戴可逸問他。
&行。」他一張口,聲音低沉,有股成熟男人的沉穩。
&嫂嫂來看你的時候,你知道嗎?」戴可逸知道,說其他的事他大概不會感興趣,唯獨這件。
戴憲愣了一下,「她來過嗎?」
&概是在麻藥消退前,一直在。」
戴憲的眼睛亮了一點點,像是黑色幕布上終於灑了一些星光一樣,不再那麼沉悶。
&嫂嫂眼睛都哭腫了,看起來真讓心心疼。」戴可逸說。
戴憲愣了一下,然後恢復如常,「她今天有手術嗎?吃晚飯了嗎?」
戴可逸一臉黑線,「哥,有人說過你太賤了嗎?」
&
&我打算和他拜個把子,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容易啊。」
&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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