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倔強地抿起嘴巴。
稍稍穩定下情緒,羅南又繼續。靈波在空氣中震盪,與老人做無聲又切實的交流:
「爺爺,武皇……那位不知你認不認識。她的評價倒是挺客觀的,我都認。
「容器也好,成果也罷,我們既然一脈相承,你能看到,我也應該可以,我們都可以。」
老人仍沒有理會他。
羅南自嘲笑了笑,此時也不去想什麼遺傳繼續,也不去考慮什麼軌跡因果,只想這些與他血脈最近之人,想法不盡理性,少有條理,甚至還有幾分埋怨:
「你們啊……你們想讓我知道的,我儘可能都知道;可我知道的,又怎麼讓你們知道?
「你們……為什麼不能儘是『我們』?
「我們不分彼此,何必有所差別?」
「……我?」
含糊的聲音震盪空氣,羅南靈魂處仿佛遭了一記重錘,定在了那裡。
而此時,羅遠道唇齒翕張,又在重複剛才的音節:
「我……」
尾音極其含糊,似乎要睡過去了。
可沒過幾秒鐘,有更明顯的空氣震盪,在陽台方寸之間,往復徘徊,以至前無頭後無尾,全然是嗡嗡的低鳴,難以分辨。
羅南驟然凝結的意識,卻在這樣的低鳴聲里,春融化凍,且隨著某種已經浸入靈魂的節奏,與之共鳴。
「我心如獄,我心如爐;
「我心曰鏡,我心曰國。」
是格式論十六字訣的連貫縮讀,明明已經唇齒不清,可節奏之流暢,比浸淫此中多年的羅南也不差到那裡去。
這一刻,羅南幾乎要隨之同聲念頌,卻終究顧忌老人的精神與身體狀態,強行忍住。
如此低鳴震盪,也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徹底含糊下去,不但沒了音節隔斷,連節奏也不見。
只有空氣中的震動,仍依稀可感。
看著爺爺靠在躺椅上沉沉睡去,羅南的靈體投影,都下意識保持著靜止的狀態,追溯那越發輕微的餘波,幾乎隨它們時空結構中一塊兒淡出。
靜極生噪。
恍惚間,羅南聽到了另一種「聲息」,呼啦啦的,仿佛萬千幕布迎風舒捲,尾部都拍打在他耳畔、眼角,微微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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