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經猜到她的打算。
二人合作也辦了幾樁鬼案,有了一定的默契,他故意問羅六:「那你說這廟裡的泥胎像是誰?」
「是牛欄寨子有名的大善老爺喬越生,他做了不少善事,在十里坡內是鼎鼎有名的,大傢伙兒都尊重他,在此為他立廟建像的。」
這一次的羅六再一次提起喬越生時,竟然與第二次進入野廟時的咬牙切齒截然不同,而是變得格外維護。
如果不是此時眾人身在鬼夢,場景又一再重置,且眾人看到的都是羅六與孫三娘,此時劉義真等人都要懷疑眼前的羅六與先前場景重置前看到的羅六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喬越生?」趙福生此時壓下心中雜念,故意皺了下眉頭:
「原來是他?」
「客人聽說過他?」羅六聽她語氣,似是對喬越生頗熟,不由問了一聲。
「聽說過。」趙福生點頭:
「聽說他沽名釣譽,弄出了龍血香的製法,引得兩村血斗,害死了許多人。」
她說話時故意看向孫三娘。
這個女人小心的退後了半步,隱藏在黑暗中,此時聽到喬越生時,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趙福生看向她時,她心中一慌,連忙閉眼,卻慢了半步,只好強擠出笑容,偽裝成溫順的樣子。
「胡說!」羅六一聽這話,勃然大怒:
「哪個沒屁眼兒的說這些渾話,胡說八道,是要斷子絕孫的。」
「……」趙福生似笑非笑看他。
「喬老爺是我們十里坡遠近馳名的好人,龍血香也是我十里坡特產,只是如今——」羅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道:
「客人外鄉人吧?這些胡話不知誰和你們說的。」
「唉。」他嘆了口氣:
「我們十里坡現在光景確實不好,但那也是有原因的——」他又嘆了一聲,接著擺手:
「算了、算了,不說了,但這泥胎像確實砸不得,喬老爺是好人,在十里坡威望很深,許多人感念他老人家的恩德,知道此地是他的泥像廟,許多人不遠數里的來這裡上貢。」
他頓了頓,又道:
「有些家裡小孩身體不爽利,有個頭疼腦熱的,還來拜他泥像認乾爹,想借他福祉庇佑,你要砸他神像,會在十里坡內激起眾怒。」
羅六威脅:
「到時消息一傳揚開,客人,你們雖說這會兒人多勢眾,但也未必能走得出十里坡。」
……
他前後兩次態度迥異。
第一次提起喬越生時,對他處處貶低。
而這一次再提起喬越生時,卻又誇讚不停,將人說得似是十里坡不可再得的人物。
羅六此人可非善類。
這是處於鬼夢之中,夢中的一切場景都受鬼的操控。
而鬼憑本能行動,不可能揣摩人心,羅六的性格迥異有兩種可能。
其一:鬼夢的世界裡屏蔽了趙福生等人的感知。
她三次與羅六打交道,認為每次交談的都是羅六,但有可能這張面容下隱藏了不同的人,只是眾人受到鬼夢影響,無法辨認。
這樣一來,羅六性情反覆無常,說詞也不統一便能解釋了。
其二:羅六的皮下並沒有隱藏著其他的面容,從始至終都是他。
怨恨喬越生的舉動為十里坡帶來了變化的是他,但感念喬越生曾為村民謀福祉的也是他。
人心複雜,怨恨有可能與維護是可以同時存在於一個人的身體中。
但還有一個可能。
羅六性情卑劣、狡詐,他此時態度大變,對泥胎像的維護也不一定全是對喬越生有好感。
他之所以有變化,是因為趙福生提到了砸像的緣故。
也就是說,他的變化很有可能是因泥胎像而起的。
莫非泥胎像內有什麼玄機?
趙福生心中一動。
羅六越是這樣表現,她就更想砸廟了。
想到這裡,她神色一冷: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挑上貨櫃立即走,一個就是不要走了,我將你二人殺死,我砸像一事自然就無人得知了。」
她的話將羅六、孫三娘二人嚇了一跳。
趙福生態度堅定,竟然透露出為了砸像不惜殺人的意圖。
羅六表情變得陰森,拳頭一握,怒氣上涌。
但他看到一旁背著巨大黑棺的劉義真,理智逐漸恢復。
他二話不說將地上的貨櫃挑起,轉頭招呼了孫三娘一聲:
「走。」
說完後,兩人小心翼翼越過鎮魔司眾人,往野廟邊挪去。
孫三娘途經趙福生等人身邊時,看到地上的竹筒,眼裡露出貪婪,猶豫了片刻,蹲下身將這幾個竹筒也撿走。
羅六鬼使神差的轉頭。
他的目光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趙福生等人,而是看向了內里的神龕處,目光在泥像上定格了半晌,接著將牙一咬,頭也不回的與孫三娘走出野廟,身影很快隱沒於綠霧中。
「福生——」
劉義真等二人走後,正要說話,只聽綠霧內卻傳來孫三娘的聲音:
「老六,那群人真將這貨櫃給我們了?」
「不管真也好、假也好,出都出來了,貨櫃已經到我們手上了,還能有假嗎?」
興許是隔著霧氣,羅六的聲音褪去了先前偽裝出來的豪爽,變得有些陰鷙:
「三娘,十里坡我們呆不下去了,拿了柜子立刻走。」從他聲音聽來,似是有些焦急。
「櫃裡裝了什麼?」孫三娘問。
羅六就道:
「先不急看,找了無人處再瞅瞅。」
「他們怎麼這麼好心,還送我們東西——」孫三娘話音一落,羅六就道:
「興許是哪裡的強盜,殺人搶了別人的東西,想處理善後,說不定讓我們拿走貨櫃,也是為了轉移別人視線的……」
後面的對話逐漸模糊不清,聽不大真切了,似是二人已經走遠了。
從某一方面來說,羅六這話說得倒也對。
趙福生這一挑貨櫃,本來也是殺了另一個『羅六』到手的,只是如今物歸原主罷了。
這二人一走後,趙福生將手一揮:
「把泥像砸了!」
她話音一落,劉義真、張傳世還沒有動,蒯滿周便率先動手。
數根細黑鬼線纏住了泥像輕輕一勒——那鬼線如鋒利的刀刃,頃刻將如劃豆腐一般,將泥像切割成數段,緩緩滑落。
趙福生本來以為羅六異樣是因為泥像內有問題,此時見泥像被切割開錯位滑落後,露出內里的泥沙,並不見什麼怪異處,心中正隱隱有些失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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