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了,王元吉只好將此事放下。
隨後,他好奇問道「剛才學生進來的時候,見先生似乎很慌啊。先生這是怎麼了?是學生嚇到先生了嗎?」
「哦,這倒不是。」韓度把玩著手上的金表,笑著說道「你先生我現在的愛好就是玩玩這個東西,可是卻有人接二連三地來搶。看到你來了」
韓度頓時乾笑起來,有些說不下去。
「誰這麼大膽啊,連先生的心愛之物都敢搶,不要命了嗎?」王元吉立刻義憤填膺地說道「先生把名字說出來,學生來替你出氣。」
「方孝孺和湯鼎。」說出兩人名字的時候,韓度還有些咬牙切齒。
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王元吉,說道「你去替我出氣吧。」
「咳咳咳」王元吉接連咳嗽幾聲,才掩飾住他的尷尬。
方孝孺也是他的先生,他一個做學子的,哪裡敢去找方孝孺算賬?別看他的內閣首輔,方孝孺說句話他都必須聽。
至於湯鼎,內閣首輔只能管文官,可管不到勛貴頭上。
「原來是這樣」王元吉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先生說道「所以先生也認為學生是來搶你的金表的?」
「怎麼?你不幫先生出氣了?」韓度看著王元吉,笑吟吟地調侃他。
王元吉深吸口氣,搖頭嘆著說道「那兩位學生都惹不起,先生想要找回公道,還是先生自己去吧。」
「就知道你沒用。」韓度不樂意地冷哼一聲,若是自己能夠找他們算賬,還能夠等到現在?
早就打上門去了。
不就是因為自己打不過湯鼎,才眼睜睜看著他把金表搶走的嗎?至於方孝孺韓度一想,算了吧,不就得一點錢嘛。
「這金表學生也聽說過,好像很珍貴啊,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這東西究竟有什麼好?」王元吉一臉不解地看著先生手上的金表。
他作為內閣首輔,金表鬧出那麼大的風波,他當然不會不知道。但是他一直沒有閒暇仔細了解過,只聽說一個金表就要值五六萬貫,還有市無價。
不少人就算是拿著寶鈔,都買不到金表。若是誰手上能夠有一塊的話,一定會遭到周邊的人爭相出價。一般來說,只要此人點頭想要賣,就絕不可能賣不出去。
可是現在王元吉看到先生手裡的金表還沒有巴掌大,這么小的東西就算
是金疙瘩,那也不值幾萬貫啊。
「你懂什麼?」韓度得意地看了王元吉一眼,微笑著說道「我賣的可不是什麼金表,我這賣的是情緒價值。」
「情緒價值?什麼意思,先生能否給學生解惑?」王元吉頓時心裡一動,連忙說道。
每次從先生口中聽到一個新穎的詞,王元吉總是能夠收穫巨大。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情緒價值就是」韓度舉起手裡的金表,朝著王元吉說道「不管這東西本身值多少錢,只要你認為他值得,哪怕是花幾萬貫也願意買,這就是情緒價值。」
王元吉兩眼呆呆地看著韓度,表示他沒有聽懂。
韓度見此,換了一個說法,道「這麼說吧,如果你不認識我,又想要巴結上來,同時還聽說我最喜歡玩這個東西,你認為你巴結我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哦」王元吉發出一聲長嘆,頓時笑著點頭說道「學生明白了。接近先生最好的機會,當然是和先生有一樣的愛好,這樣才最容易搭得上話。」
王元吉是真的明白了,這種事情說起來複雜,但其實非常簡單。日常生活中下意識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甚至在書院的時候,王元吉都親身經歷過。
不過他原來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已,現在被韓度說破,他頓時就想到了。
「所以說,現在玩這個只是為了賣它?」王元吉伸手朝著韓度手上的金表一指。
聽到這話,韓度頓時就不樂意了,立刻反駁道「誰說的?我是真喜歡玩兒。」
「這東西有那麼好玩嗎?」王元吉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將金表拿過去。
韓度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還年輕,還沒有到我這個年紀。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玩這個的好處了。」
「學生覺得到了。」王元吉抬起頭,笑眯眯地望著韓度。
「什麼到了?」韓度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來。
王元吉卻不等韓度想明白,就站起身來,腳步飛快跑出門去,還回頭一眼說道「學生覺得我也到玩兒這個的年紀了,多謝先生厚賜!」
韓度這才一驚,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右手,結果當然是空空如也。
「你!你給我回來!」
韓度立刻大喝一聲,抬頭朝著門口看去,卻哪裡還能看到王元吉的身影?
「把東西給我換回來!」韓度再次朝著外面大喊一聲,卻沒有得到王元吉的回應。
反倒是管家從門口探出頭來,問道「公爺,怎麼了?是想要什麼東西嗎?」
「王元吉呢?」韓度怒喝道。
管家十分不解,不過也立刻回答道「剛才跑出去了啊,首輔大人跑得很快,還差點撞到小的。」
「你就沒有攔住他?」韓度十分懊悔,自己就不應該在王元吉面前大意。書院裡這些坑蒙拐騙的傢伙,哪裡有一個是憨厚木訥之輩?
管家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蒙了。那可是大明首輔,還是公爺的得意學子,自己一個做管家的,哪裡敢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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