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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五十三章、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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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虎連聲答道:「我已悔悟,先生饒命。」

    「若貶汝為我之奴,以贖罪愆,汝可願意麼?」

    石虎聞言,不禁略略抬起頭來,先瞟了石勒一眼,石勒別過臉去,故意不瞧他。他又瞟一眼王氏,王氏連使眼色,那意思:你先答應下來,等這位先生和你伯父氣消了之後,我再繼續為你求情——你伯父是大將軍,難道還能讓你當一輩子奴隸不成嗎?石虎這才轉向裴該:「願……願意。還請主人解開綁縛,我願意鞍前馬後,忠誠勤懇,日夜侍奉。」

    裴該微微點頭,隨即轉向石勒,倒持長劍,略一拱手:「彼既為主公親眷,我又焉能驅之為奴?不過少年人未通世事,狂悖無禮,若不教訓,必成家族之禍。我既受命總統文教,育成後輩之事,自然責無旁貸——請命將石虎拜在該的門下,日夕訓導,使成大器。若其怙惡不悛,甚至有欺師之事,到時候再罰不遲。」

    石勒聞言,不禁大喜過望:「若此豎子能得裴郎為師,教他學問和做人的道理,那是他的福份啊!」下令給石虎解開綁縛,然後——「還不拜見裴師?」石虎初始雖然答應為奴,其實心裡很不情願,這會兒一聽啥,改成拜老師了,那我這條命算是保住啦,也不必要再給人做奴僕。於是雖然被鬆開了雙手,卻並不起身,就繼續跪在地上,朝著裴該連磕了三個響頭。

    裴該還劍入鞘,說:「汝才歸來,當與主公團聚,以述別離之苦。明日便須帶著被褥到我帳中來,聽從教訓。」石虎自然滿口應承。

    裴該斜眼瞟瞟張賓,就見張孟孫手捻鬍鬚,微微而笑,表情很是欣慰。是嘛,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而且裴該願意收石虎做弟子,則其投順之心再不必疑也。尤其石虎跟石勒雖然血緣關係並不很近,終究是親眷,而且又得太夫人王氏的寵愛,這若是能把石虎捏在手心裡,還怕影響不了石勒麼?刁膺等輩,何足掛齒!

    裴該與張賓四目相對,微微而笑,仿佛心意相通一般……其實裴該心裡想,你不會真把我當作是你的一黨了吧?不要以為理念相近、看法相似——當然啦,其實那都是我裝出來的——就必然能夠親密無間地合作下去。若不是我無久留之意,有心算無心,遲早要把你掀翻在地!


    不過麼,估計有一點你猜對了,我收石虎為徒,確實別有用意……

    ——————————

    對於劉琨的策反,石勒是一口回絕,還命程遐寫了一封不大客氣的信,交張儒帶回晉陽。程子遠在信中寫道:「……事功殊途,非腐儒所聞。君當逞節本朝,吾自夷,難為效……」直接指著劉琨的鼻子,罵他是「腐儒」。

    當晚張賓來拜望裴該,一方面探問他的傷勢,另方面也誇讚一下,你今天這件事做得很好——「若能使石虎進言,息東征之命而返歸北方,則善莫大焉。」石虎一直居住在并州啊,比河南更北,他怎麼可能樂意到江南去呢?

    裴該說且等幾天吧,等我先摸摸石虎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影響到他,然後再說。不過——「便無石虎,我看主公也早有悔意。」天氣這麼寒冷,淫雨還不停歇,糧草即將見底,敵軍越聚越多……石勒要還一門心思向東打才怪哪。張賓點點頭:「近日明公亦偶出埋怨刁長史之語,刁某乃雲世罕有連雨兩三月之事,且期以來日,必然放晴,便可用兵矣。」

    裴該歪過頭去瞧瞧帳外的天色,說就這模樣能很快放晴?我怎麼不大信呢?張賓笑笑:「是以刁長史乃明日而更期明日。據說他還在自帳中,每日焚香祈神呢。」

    裴該「呵呵」一笑,隨即就問張賓,對於劉琨的策反,主公回絕了吧?張賓說那是當然。裴該說我這就不大明白了——「彼有太夫人在手,真正奇貨可居,為何要遣人送歸?」這捏著石勒老娘,正好作為要挾,直接放回來,他真以為石勒會感念其恩惠,就此俯首歸降嗎?未免也太過天真了吧?

    「劉越石亦當世人傑,何以出此下策?」

    張賓笑笑:「為示其寬仁耳。」我跟石勒講過楚漢在廣武對峙,項羽威脅說要烹了劉邦之父劉太公的事情,當時石勒就說:「以人至親的性命作為要挾,此非大丈夫所為也!項羽心胸如此狹窄,豈能不敗?」所以劉琨捏著這個人質,對石勒毫無損傷,還不如放回來市恩,即便此番不能使石勒反正,說不定將來戰場之上,也會有退避三舍之事哪。

    「非大丈夫所為?」裴該突然間冷笑一聲,隨即低下頭去,沉吟不語。張賓有點兒莫名其妙,連問了幾聲:「裴郎在想些什麼?」裴該這才緩緩地說道:「姑母不久前患病,雖得痊癒,然每日食難下咽,哀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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