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署外,就連佩刀也解下來,孤身一人,昂然而入。四外打量,就見有不少穿著類似流民的傢伙正在灑掃庭院,重砌圍牆——這郡署真是破得可以啊,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物資,才能整修一新。不過若止要我等助修衙署的話,各家分攤,想必也不至於有多肉痛。
關鍵是,咱得先講講條件,就算得不著吏做,也給我們點甜頭吃——比如說秋後減稅——否則誰肯白出錢呢?
進了正堂,就見上首是一位頭戴梁官的中年人,正在伏案寫字。陳劍大禮參見,探問道:「未知貴人是……」雖然認不清冠、綬,但看穿著,應該不是刺史就是郡守了吧?
對方繼續寫字,也不理他。陳劍是曾經見過官的,知道這是所謂的「官威」,也不敢催促,只好繼續跪著等。約摸數十息後,那官才停了筆,抬起頭來,略略打量他一眼:「我乃徐州別駕——汝來得倒快。」
原來這還不是刺史或者郡守啊,是別駕……這回一共來了多少官哪?陳劍趕緊拱手回答道:「既是上官召喚,我等庶民又焉敢拖延?自然早早便來縣中領命了。」
「汝是陳奮?」
「家兄名奮,小人陳劍,字……」
對方既雲徐州別駕,自然就是卞壼卞望之了,他直接打斷了陳劍的話——一小老百姓的字,我聽來幹嘛?誰會用字來稱呼你——「使君行文,召汝兄陳奮前來,因何不至?」
陳劍隨口編瞎話說:「家兄偶感風寒,臥病難行,是以命小人替代——上官有何差遣,吩咐小人也是一樣的。」
「哦?」卞壼微微一撇嘴,「汝兄才是家長,倘若縣中有所徵發,汝可能作主呢?」
「小人可以作主,家兄絕不會背棄小人之諾。」
卞壼點點頭:「如此甚好。且在城中覓地住下,待各方賢達匯集後,再召喚汝。」
三言兩語,就把陳劍給打發出來了,但陳劍卻並沒有什麼不滿的——官民殊途,一天一地,本來對自己就該是這種態度啊,沒有拍案責罵,甚至下令責打,已經算是位很和藹的官員啦。他心裡倒更多的是艷羨:有朝一日,我若能為官為宰,自然也可同樣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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