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長卿就立刻跟上來,不就是想親眼看著那寧儒傘的下場嗎?
不管寧儒傘去草頭山的事城主知道還是不知道,寧儒傘都不能活。
這個事一旦真的牽扯下去,天知道會捅出多大的婁子來。
金勝往自然很清楚布孤心來雲州的作用,玉天子從不會真正的對任何一個手握兵權的臣下放心。
北野王手裡的又不是什麼新兵,那是大玉王朝之內最能打的北境邊軍。
十萬北野軍啊,放在雲州是屏障,是壁壘,是定海神針。
可在天子心中,這十萬北野軍就是刺,不只是在北野王手裡,在誰手裡都是刺。
布孤心來雲州就是為了監視拓跋烈,他是玉天子在北境放在明面上的眼睛。
寧儒傘作為布孤心的左膀右臂,閒的沒事會跑去等著一個無名小賊?
他是去抓朝心宗餘孽的,什麼樣的餘孽至於讓他親自出手?
再想想雷風雷為何會死?說是被偷襲身亡,可想想看,難道和之前他在武館裡又抓了一個朝心宗餘孽真的沒關係?
雷風雷在抓朝心宗餘孽,這其實也還合理,畢竟他這些年來都是雲州城總捕,抓人的事,理所當然。
城主府以前可沒有對朝心宗的人感興趣過,此時寧儒傘親自出面,就說明那天夜裡的人頭,確實不簡單,而且那顆人頭,到現在也沒有下落。
可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朝心宗的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寧儒傘露了臉。
他怎麼死,涉及到了布孤心以後怎麼辦,譚長卿就是去看著寧儒傘死的。
兩個人一邊閒聊,金勝往的腦袋裡還在不停的揣摩,最終的推斷,確實都指向了更高的地方。
他再一次想起那個十四歲的少年說的話連寧儒傘那樣的人都要罩在黑袍下,那他懼怕的當然是更高處的光芒。
城主布孤心住的很高,站的也很高,所以一直在他身邊的寧儒傘,怕的一定不是這樣的高。
雲州已經好幾年沒有戰事了,天子之心,容得太平,容不得太平大將軍。
布孤心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是天子授意,最終是圖那高處。
布孤心只是住在山上而已,還不敢超過天水崖半分,只敢住在半山腰。
北野王拓跋烈不一樣,他不是住在高山上,他自己就是高山。
所以寧儒傘必須死,城主府和朝心宗的事必須沒有關係。
就在想到這些的時候,金勝往忽然聽譚長卿語氣有些沉重的說了些話。
譚長卿道「我與寧儒傘也算是至交好友,想不到他連我也騙了,竟是牛勤的人,可是啊,這幾年來他與我朝夕相處,雖不是同窗卻遠勝同窗。」
他看向金勝往「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寧儒傘論罪當誅,可大人能不能給他一具全屍?」
金勝往道「這」
譚長卿道「我曾學過幾年的醫術,知道個方子,人吃了之後可以死的沒有多大痛苦」
金勝往感慨一聲道「寧儒傘有先生這樣的朋友,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譚長卿自然明白金勝往已經鬆口,所以抱拳道「多謝大人成全!」
毒死一個寧儒傘,對於金勝往來說算是真正上了城主這輛車的投名狀。
譚長卿恰到好處的說道「我對大人感激不盡,城主對大人,應也是要多加感謝。」
金勝往笑起來。
若天子要除掉北野王,那他此時上城主的車,便是為將來得以保全鋪好了路。
所以這一路上,這兩個人更是相談甚歡。
「唔。」
譚長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叫林葉的年輕人,為何會有一身血衣,為何會假扮朝心宗餘孽,為何他就知道草頭山會有人來?」
金勝往一怔。
林葉說過,血衣是他自己做的假,他知道草頭山是因為他也盯著那茶樓。
譚長卿語重心長的說道「寧儒傘不胡亂誣陷人,這自然是好事,有些人嘴巴未必嚴,這就不是好事了。」
說到這,他想打開車窗透透氣。
大街上為何很安靜?
金勝往也覺得不對勁,湊到車窗前往外看,這原本該車水馬龍的大街,人怎麼如此稀少?
正納悶,忽然聽到一陣笑聲。
他們倆尋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的漂亮女子,拉著一個靦腆的漂亮少年,大笑著從一家青樓里走出來。
大街上安靜,是因為前邊全都是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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